為什麼說企業都不怕負債而特別恐懼銀行信貸緊縮

2022-04-01 14:20:53 字數 5129 閱讀 5149

1樓:綠水青山

前期,金融機構給那些有信仰加持的企業加了太多槓桿,現在監管從嚴,槓桿開始收縮,信用違約事件開始發生。

而信用違約事件的發生,又導致金融機構風險偏好快速下降,信用供給收縮,可能導致信用環境進一步惡化。為此,**需要一些相應的支援信用投放的政策。

而培育一個健康的融資體系,需要打破信仰。

信用違約事件如期而至。說如期而至,是因為在一個信用緊縮的週期之中,多發生幾起信用違約幾乎是毫無懸念的。但也有意料之外的情況,比如應聲倒下的,竟然又是浙江民企——要知道,浙江民企可是在2011-2023年那一輪信用緊週期中去過一輪槓桿了。

本文嘗試從整個經濟體的巨集觀視角,深刻地闡述這一輪緊信用週期背後的故事,並**其未來的演進。

一、經濟體中的信用

如果把經濟體想象成一臺機器,那麼,貨幣(流動性)就是經濟執行所需要的潤滑劑。而經濟體中的每一家企業,又都是資本、勞動力、企業家精神等必要要素的集合。而全部的企業,組合成經濟體這一整臺機器。

資本的**,不管是股權投資還是債權投資,大部分是來自於金融體系的資金供給。有些是由金融體系中的金融中介提供(間接金融),有些則是實體之間在金融市場上相互提供(直接金融)。眾所周知的是,我國最主要的資金,來自銀行的信貸供給。

換言之,銀行等金融中介,通過信貸等各種資產投放業務,給企業提供了資金,也叫提供了信用,其本質是為經濟執行注入了貨幣(流動性),讓很多交易行為得以實現。

但這流動性不是免費的。企業從金融體系獲取資金,投入生產後,賺取的收入要按約定支付報酬給資金提供方(間接金融的話是金融中介,直接金融的話是金融中介和投資人),這就是使用資金或資本的成本。於是,這裡就涉及一個問題:

企業賺取的收入,扣除它的經營成本後,必須能夠付得起資金成本。股權投資所要求的回報是彈性的,有得賺才給回報,因此不存在「違約」一說,這樣的融資行為也不在我們今天討論的緊信用問題範圍內。而債權投資的回報,即利息,一般是剛性的,如果企業的息前利潤加餘糧(現金餘額)支付不起利息,又無法籌措資金,就會發生債務違約。

如果債務大面積違約,就是金融危機。

如果資本的投入產出比不變,那麼最好是維持信用與產生的增速基本同步增長,這樣的話,產出能覆蓋利息,不會發生大面積違約。而如果信用增長過快,企業拿到了更多的資本,繼續投入生產。但請注意,基本上所有的生意,都存在邊際產生率下降的問題。

所以,企業增加越多的資本,產出率會越來越低,而支付資本的成本卻是固定的(甚至是會提高的)。長此以往,終有一天企業是會還不起利息的,更別說償還本金了。違約就會發生。

因此,如果讓一個理性人,來執行經濟這臺機器,他肯定會把信用增長和產生增長控制在基本同步的節奏中,不至於讓機器卡殼。但很可惜的是,經濟體並不是由一個理性的人操作的,而是由無數理性的人操作的,大家各自是理性的,在相互的博弈過程中,大家的行為加起來,就顯得非理性了。

二、一個群體的非理性

這些理性的人,分為兩群。一群就是企業。當企業獲取更多資本投入生產時,產出率一般是下降的,那麼償付了利息後,賺到的邊際利潤會越來越少。

但是,有時企業主不一定能判斷這麼準確(企業主大多是各自行業的專家,但未必是巨集觀經濟與政策週期的專家),或許他以為自己多融點資投入生產,依然能賺取不錯的利潤。或者他已經意識到邊際利潤率下降,但繼續加槓桿畢竟會增加利潤總額,也會繼續這麼做。最後的結果,就是槓桿越來越高。

更何況,由於企業的財務槓桿越來越高,財務風險越來越大,那麼理論上它的融資利率也是越來越高的。

這群企業中,還有一群更特殊的群體,即國有企業(含地方**融資平臺)。我國國企長期以來,一直有一種難改的頑疾,即「預算軟約束」。因為它們的股東背景是各級**,大家自然覺得它們不會違約,即使真還不上錢了,**也會想辦法解決。

同樣,這些國企自己也這麼認為,所以也敢在外面過度融資,用於生產,哪怕生產效率很低,也不怕。我們把這種非企業基本面因素,只是因為身份的因素,導致大家對其還款能力深信不疑的現象,叫做「信仰」,這些企業則稱為「有信仰加持的企業」。除了國企(又以地方國企最為突出,央企監管嚴,要好些)這種身份之外,也有些其他身份也會導致這種信仰加持,比如上市公司,或者地方上就業、稅收大戶的大民企。

有了信仰加持之後,其生產經營不重要,你的身份決定了你可以借錢,很多錢。

而其餘沒信仰加持的普通企業(大多是些民營企業),在生產率下降後,生產經營惡化,金融機構們便會主動收縮其信用投放,市場的力量會驅動其槓桿水平下降。於是,我們看到,近幾年經濟下行,民營企業的槓桿水平其實是穩步下降的,這是符合市場規律的。

另一群人,就是金融機構。毫無疑問,它們也想多賺點錢,想方設法把資金推銷給企業,賺取回報。他們當然也會考慮借出資金的安全性,於是,當企業們生產率都下降的時候,得選擇相對安全的客群。

剛好,其中最佳的推銷物件,正是國企、上市公司這些有信仰加持的物件,哪怕他們的生產經營並不理想,或者槓桿過高。所以,即使經濟下行,我們卻看到這些信仰加持的企業,槓桿水平依然在上升,違反市場規律,和民企槓桿水平剛好相反。

(全國規上工業企業的資產負債率。民企資產負債率持續下降,國企近年也在下降,主要是因央企下降,而地方國企在2023年以來卻調頭上升)

注意,由於****其實早就不允許金融機構向這些信仰加持的企業提供融資了,因此這些業務都是以規避監管的模式開展的,比如加個馬甲,把信貸變成表內外非標等。這些行為大多都是監管規避。

在上述企業和金融機構兩者的逐利動機下,信仰加持企業的槓桿水平(實體槓桿)越來越高。此時,一般來說金融體系、金融機構自身的槓桿也是越來越高的,即金融槓桿。因為,這些信仰加持的企業,融資需求大,給的利率高,還沒啥風險,是多好的生意啊,金融機構們當然自己也加足槓桿,籌集資金去給這些企業做業務。

風險在積聚。難免的,這些槓桿過高的企業,產出率很微薄,勉強覆蓋利息。它們的債務到期後,是不可能償還的,都需要借新還舊的操作。

因此,這種高槓桿狀態會導致一個後果,就是「藥不能停」,借新還舊,金融體系必須源源不斷地提供新的資金,去接續老的資金。但由於人們對這些企業有信仰,所以願意把錢續借給他們,於是,這種藥一直沒停。

三、理性的局外人

沿著上例,如果隨著槓桿繼續抬升,總有一天槓桿會加到連信仰都無法挽救的地步,萬一發生其他意外(比如海外流動性變緊導致我國資金外流),導致國內流動性緊縮,進而導致企業大面積債務違約,即發生危機。為了防止陷入這一局面,需要有一個局外的理性的人,來操作這臺機器,趕緊把槓桿水平降下來。是的,這個人當然就是****,它決定,要把為機器注入潤滑劑的龍頭流量,關小一點。

但是我國這一輪巨集觀調控的具體措施,卻要分兩個層面:一降金融槓桿、二降實體(企業)槓桿。

而在這一輪監管中,大約從2023年下半年開始,人行首先提高了銀行間市場利率,開啟了金融去槓桿程序。我們更願意稱之為金融拆槓桿。這些政策主要作用於金融機構的負債端,歷經一年多,效果還不錯,金融機構的槓桿水平狂升的勢頭被遏制住,這時金融機構先難受。

接著,從2023年3月銀監會「三三四十」大檢查開始,金融機構的資產端開始被監管,且措施越來越強硬。尤其是2023年底開始,監管要求越來越嚴,很多監管規避的行為被查禁,很多資產業務變得難以為繼了。金融機構的資產端,對應的是企業的負債端,這也意味著實體去槓桿的開始。

這些措施,使金融機構對企業的資產投放變得困難,那些原來基於信仰獲取資金的企業,開始拿不到錢了。這下子,藥真的停了。

但信貸緊縮只是外因。前文已述,那些「藥不能停」的企業,一旦借不到新債,就立馬對舊債違約了。這甚至和它自身經營好壞都沒什麼關係,根本原因是槓桿太高了,日常現金流能償還利息,但不可能償還本金,本金只能「借新還舊」,一旦不能借新,就瞬間違約了。

這才是根本性的內因。

外因:監管措施導致金融機構放款變難(實體去槓桿);

內因:自身前期槓桿過高。

然而,我們去觀察整個經濟體的實體槓桿率時,感覺問題還不是太大,比如債務/gdp好像並不離譜。但是,類似債務/gdp這種指標,就和把我和馬雲的財富一起算個平均財富一樣,沒什麼意義。因為,平均值穩妥,並不代表大家都穩妥。

槓桿惡化是結構性的,居民、****的槓桿水平不高,民企的槓桿水平也降了不少,但地方國企近幾年快速加槓桿。信用緊縮過程中,那些遠遠偏離平均值的薄弱環節,會首先倒地。這裡指的,當然就是槓桿水平遠離平均值的企業,毫無疑問,主要是前期被信仰加持的企業。

其中,又是以信仰加持相對弱的民營上市公司先倒下。我們並不認為這裡一定有什麼「體制性歧視」,過高槓杆才是它們倒下的關鍵內因。

而隨著措施推進,總有一天會有信仰加持的國企倒下的。

四、信用緊縮難題

連信仰加持的企業都發生違約事件了,那麼事情會演變到另一個極端去:就是那些原來拼命在營銷它們的資金的金融機構們,突然間就消失了。它們害怕自己投出去的資產無法收回,風險偏好急劇下降,變得謹小慎微。

這時,都不需要**去關潤滑劑的龍頭了,龍頭裡出來的潤滑劑自己就流量變小了。這時,原本只有幾個企業違約的事,變會發展成為更多企業違約。最近的例項,請參考始於2023年的浙江中小企業流動性危機。

這個現象叫流動性枯竭。

可是,金融機構風險偏好大降導致的流動性枯竭,卻可能影響很多正常企業(或者不屬應淘汰的產業,只是不小心槓桿過高了)的融資,這是眼下最值得關注的事情。這時候,**的政策可能會有所反轉,變成了如何去維持一個適當的潤滑劑流量,而不是繼續關小流量。貨幣寬鬆可能是一個選項,理論上貨幣寬鬆可以讓金融機構自身的流動性寬裕,從而增加它們給企業放款的積極性。

但其實現實中這一招並沒什麼作用,因為在金融機構重拾信心之前,它們自身的流動性已不是關鍵變數,它們的風險偏好才是關鍵變數。它們的風險偏好何時能好轉呢?很簡單,讓它們看到企業經營好轉。

因此,預計後續**會出臺一些能夠針對性地幫助正常企業經營、促進其融資的措施。會是些什麼措施呢?讓我們拭目以待。

五、根本解決之道

走出這一困局的惟一路徑,就是想方設法改善企業的經營,提高它們的產出率,從而讓金融機構們相信企業的收入是足以覆蓋利息的。過去幾年**推行供給側改革,也是這一目的。

借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本質,是人為推進企業端的「推陳出新」,加快落後產能(往往也是一些高槓杆企業)的淘汰,加快新興產業的成長,歸根結底是提升整個實體部門的產出率。所以,過度槓桿的企業的倒下,本身也是該項政策所追求的效果之一,換言之,信用違約頻頻發生,正是**所希望達到的「排雷」行動。當然,中間有些並非是過剩產能,只是槓桿過高的,那也沒辦法,誰讓你膽那麼肥呢?

而更好的提高企業產出率的方法,只能是技術進步。我國已經走出了短缺經濟,那種隨便造點什麼都能賣出去的時代已經結束了。未來的企業競爭,技術含量必然是越來越高的。

因此,請重視那些有重大研發投入的企業。

最後,金融機構對信仰加持企業的無度放款行為,除用監管措施去遏制外,最根本的遏制方式,還是打破信仰。不要覺得這事很遙遠,我們也不是沒經歷過。2023年,國企改革啟動,朱總理大手一揮,說了句「抓大放小」。

很多實力不強的困難國企瞬間喪失了信仰加持,紛紛倒地,而當時正在崛起的民營企業,卻成為了銀行家們的座上賓。

注意,歷史不會簡單重複,卻總是押著相同的韻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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